我和老公都不喜歡做飯,寧可餓得前胸貼后背,也沒有人主動走進廚房重地。每天下班回來,執(zhí)手相看,默默無語,餓得不想談愛情。
廚房里,扇形的吸油煙機,鋼化玻璃的燃氣灶,光滑如洗的大理石臺面,廚房用具一應(yīng)俱全,可謂超豪華陣容組合,想必初時他以為廚房是我的用武之地,不好過于簡陋。偏偏沒有想到,娶了一個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老婆,不是懶,而是怕沾一手的油,我對廚房里煎炒烹炸的油膩本能地反感。
無奈我只好改變戰(zhàn)術(shù),對我家周圍的小飯館進行輪番轟炸,最后選擇了一個離家不遠的川菜小飯館,他喜歡吃那里的泡菜、魚香肉絲。初時如餓虎撲食狀,三天后便拉長一張苦瓜臉,說魚香肉絲像魚香木絲。
漸漸地,老公下班后便不再急著回家,偶爾哪兒有聚餐吃飯的事兒,也會打電話回來讓我一起去。我是一個對吃沒什么靈感的人,直到有一天,發(fā)現(xiàn)他很久沒有和我一起吃飯了,下班后也不再是燕子歸巢般地急切,想起那句老話:想拴住一個男人的心,首先要拴住他的胃,于是才慌了起來。他回來后,我便開始盤問,是不是和美女約會去了?他竟不耐煩地說:是和美食約會去了,和你結(jié)婚后,一直處于半饑餓的狀態(tài),連夜里做夢都和吃有關(guān),還有心情和美女約會?
我看著他越來越苗條的身材,面有菜色,營養(yǎng)不良的樣子,有點像從非洲難民村里逃出來似的,于是良心發(fā)現(xiàn),決定洗心革面,回家拜母親為師,苦練廚藝基本功。趁著他出差,去市場買來雞鴨魚肉、瓜果菜蔬,照著菜譜一遍一遍地演練,油煙之中,蓬頭垢面。做蠔油尖椒這道菜時,辣椒下鍋,只聽著“滋啦”一聲,香味伴隨著沖天的辣氣,立時熏得我涕淚交流,
他出差回來,看到我做的一桌子色彩誘人的美食,不相信似地看著我———莫非我們家里來了田螺姑娘?他美滋滋地夾了一塊魚放到嘴里,閉上眼睛作享受狀,嘴里連說,好吃,好吃。我分明看到他閉上眼睛時有一絲痛苦的表情,忙也夾起一塊魚放進嘴里,天啊,糖醋魚能甜掉牙。
漸漸地,家里有了煙火的氣息。老公下班后也急急忙忙地往回趕,左手拎著青菜,右手拎著醬油,一起在廚房里忙忙碌碌,做一餐極平常卻又可口的飯菜。不見得是山珍海味,不見得是大魚大肉,氤氳的濕氣中,晃動的身影,我便覺得那是最浪漫的事兒,因為有了煙火的氣息,才有了家的味道。
還好,一切都過去了。